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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人,最爱“随大流”——别人干什么,自己也跟着;要是你想当“领袖”,不妨站在马路边上,一动也别动,仰望天空,看天上的云彩飞来飞去。用不了二十分钟,你的身边,就会聚集一大帮人,和你一样看天。他们不问你看到了什么,也不管自己看见了什么,反正,要和你一样。

“从众”、“随大流”、“跟风”,“起哄”,一哄而起,一哄而散,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大的特征。所以,我们才有世界上最波澜壮阔的农民战争,有“文化大革命”,有“大跃进”,有形形色色、各式各样的“运动”。一个“运动”才去,另一个“运动”又来,轰轰烈烈,叫人热血沸腾、心潮澎湃。 

这,究竟是为什么?以前,我也没想明白;前几天,突然开朗了,有了一个我认为较为可信的解释,说出来,供大家参考。

说到底,因为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,我们以及我们的祖辈,都是农民。农民靠天吃饭,“天”,也就是季节。季节变换,农民要“与时俱进”,反之,“有违天时”,春天没有下种,秋天一无所获。到了冬天,只有喝西北风了。 

但是,古代人的气象知识,少之又少,凭什么感知气象变化啊:经验。每一个部落,大概有那么一两个老“知识分子”,他们像现在的气象台一样,根据自己的感觉发布季节信息。比如,在北方,到了十月底,该种冬小麦了。他们就说,该种麦子了,并带头下地,播种。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,或者,看到别人在种麦子,也都抓紧时间下种。老天爷过时不候,要是错过了播种,一年的收成,就别指望了。

“随大流”并非人力强制,而是“天命难违”。不过,由于,一个村子里,有经验的老人少。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,能准确掌握季节变化的,是极少数。多数人,“才疏学浅”,和现在的年轻人一样,“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”。这些人,怎么办,最好的办法是“随大流”——看别人在干什么,别人干什么,自己就干什么。尤其是,“随大流”经得起时间检验,别人种瓜得瓜,你一样;别人种豆得豆,你也一样。长此以往,“随大流”,既成习惯。 

中国的农业经济,源远流长,“随大流”,也就根深蒂固,成为国民性的一部分了。 

比较一下商业经济,有助于我们理解农耕对于“随大流”之决定性影响。 

与小农经济相反,商业经济是“为他人生产”。即:生产的目的,不是自用,而是为了交换。交换的前提,是产品的差异。要是你的产品,和别人一样,交换,岂不是多此一举吗?换言之,只有自己的产品有特点,与众不同,特色鲜明,才有人和你交换。你的产品,才有价值;价值,才可能实现。否则,就砸在自己手里了。试想,你烤面包,我也烤面包,他也烤面包,如何使得?“鱼我所欲也,熊掌亦我所欲也”,二者兼得,若何?以鱼易熊掌,是也。 

商业经济,无不求新、求异,花样百出;农业经济,则不同——只要跟得上“大部队”,人耘亦耘,小康生活“就在希望的田野上”了。“随大流”,如此经济可靠;不“随大流”,反倒是不可理解了。 

中国人,喜欢“随大流”,盖由于此。 

2010年9月15日星期三

北京家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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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云枫

刘云枫

154篇文章 5小时前更新

刘云枫,1965年10月出生,汉族,河北省井陉县人。天津大学工学硕士,北京交通大学管理学博士。以科学思维,阐释社会、历史与文化。现任职于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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